我在长江边游泳

火车继续行进。我们到汉口住在繁华的市区内。

汉口很大,俗话说“紧走慢走,一天也走不出汉口”。

晚上街道两边商店的霓虹灯照得街道通明瓦亮,红绿灯映照下的长江景色十分壮观,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有一天晚上我正在街道闲逛,突然一只大手用力抓住我的手腕,我一惊定睛一看原来是炊事班的老刘,他从部队驻地出来看这花花世界,可是迷路了,怎么也找不到回去的路,急得满头大汗,“总算见到熟人啦,我老长时间也找不到咱们的住处,也没法打听”他见到我就像见到救星一样高兴,我也就不再逛了和他一起返回部队驻地。

汉口的天气闷热,但我们的驻地有自来水每天可以随时冲凉,还感到很舒服。

在汉口住了五天,部队又要出发了,这次是坐船,我们学校共分乘五艘大船,每艘船都像楼房一样高上下好几层。船逆长江而上走得很慢,经常靠岸停泊,我们就下船在长江边游泳玩耍。

当地老乡坐在大木盆里摘菱角,有的将蒸熟的菱角放在木盆里划到我们跟前来卖,我也买些吃,这菱角很鲜嫩,这是我第一次尝到江南水乡的味道。

船到洞庭湖,湖面很大方圆有好几百里,长江的浑水从湖中间穿过,象条巨龙游过,而洞庭湖水清见底,长江水不与洞庭湖水混杂,十分壮观。

船行到洞庭湖中心的军山时,只见各种船都将船头对着军山上的神庙朝拜,把事先准备好的大红公鸡杀血往船头的水中滴,接着放鞭炮,船老板跪在船头朝着庙宇磕头,祈求神灵保佑平安,然后再把公鸡摔进湖里,我们只是看热闹不许多说话。

晚上,船就在湖中岛甩锚住下,警卫连搭跳板上岸,站岗放哨警戒。我们在船上睡到后半夜时突然听岸上有人大声惨叫,我们猛然惊醒,只见一个黑影从船边闪过,紧靠我的邹立华顺手拿枪朝黑影射击,枪响船上的人全都惊醒了。领导大喊“谁打枪?”,小邹不吱声立刻趴下装睡,我也躺着不敢动,不一会船上灯全亮了,船上的人全起来了。

紧接着警卫连的黄班长押着一个人来到船边,原来警卫连战士田福下岗后见周长生焖着布单睡觉,他以为是头就拿枪刺朝高处用力猛刺,结果周长生左大腿翘起,他这一刺刀扎进小腿,疼得周长生大喊大叫,这时黄班长查岗回来刚好赶到大喝一声,吓得田福丢下抢就跑,跑过我们船边时又被小邹一枪打断上右胳膊,黄班长赶过来抓住了田福并把他带回船边。这时警卫连的其他同志也都赶了过来,急忙把受伤的周长生抬到船上,经过简单审问,原来前天开会时,周长生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和田福吵架了,田福怀恨在心,所以晚上趁下岗的时机准备要把周长生刺死。卫生员赶紧给周长生包扎上药,但不管田福,任他疼得哇嘴叫。后来直到长沙,田福被押送交到地方,最后咋处理的也就不清楚了。

在长沙住了四个晚上就又出发了,这次是夜行军。很少遇的南方晴天,月光映着山川,宁静而清凉,我们在半山腰上休息时见橘子树结满了橘子,我们摘几个吃,橘子还未成熟绿色的,吃起来不酸、不苦、也不甜,水分很充足,没什么特殊的味道,吃橘子很解渴。

我们走到衡山县境休息,不远处巍巍高山,乡亲们说那是南岳衡山,是五岳之一的名山。有次休息时遇到一片甘蔗林,象北方的高粱一样,只是没有穗,杆比高粱杆粗,而且很甜,新鲜甘蔗水分很大,特别解渴,这是我第一次吃到甘蔗,据说可以用来制糖。

湖南乡间的河流特别多,而且没有桥,河都不太宽水也不深,遇到河我们全都涉水过去,夏天衣服湿了也不怕,走一会儿就干了,走一会儿又遇到河,所以衣服总是湿漉漉的,贴在身上还挺凉快的。

所有的河水都清澈见底,水非常清但不能喝,北方人都喜欢喝凉水,但这儿的水一喝就会拉肚子,而且拉起来没完,还会传染,因此部队有好多人都病倒了。当时药品又不足,卫生员只好用大藤捣碎连叶带汁用来灌肠缓解。

后来到湘潭县住下,我们住的是老乡家里。湘江的水很清澈,我们几乎每天都去湘江游泳。江边木排很多,把衣服放木排上,脱光衣服跳到江里,江水清澈见底,大家都玩得很尽兴。当地男孩都会游泳,而且水性特别好,像水鸭子一样在江中嬉闹。我们只在江边附近游,不敢到江中心,怕汽船过来躲不开。

渔民一家常年在船上生活,就靠打鱼维持生活,渔船上还有鱼鹰,鱼鹰非常听话,平时就在船头,说声“下水”,就都一拍翅膀翻转钻进水里,遇到大鱼一只鱼鹰叼不起来时就几只一起上合力把鱼叼上来。

湖南夏季潮湿闷热得喘不过气来,所以晚上必须到江水里游泳,经常泡到深夜气温凉些,人也困乏了,就上岸钻进蚊帐里睡,一旦过几分钟还没睡着,又是满身大汗还得到江水里泡会才感觉舒服些。南方蚊子特别多,最愁人的是大便时虽然不停的用手拍打驱赶但屁股还是被咬了好几个包。

有次我们正在江边游泳,二中队教导员是个山东大汉,他见我们在江里玩耍,又见木排下的水清澈见底,以为水不深就赶紧脱光衣服跳下水,他这一跳进水就没影了,忽然串上来“啊”一声又沉下去了,正好我在离他很近的地方,我奋力把他推上水面,正好木排上有人甩下一条毛巾让他抓住把他拖上木排,他躺在木排上吐了老半天水才缓过气来,脸都吓白了。大伙关心的说“他从关里打日本,又到关外直到南方都没咋地,这要淹死该有多冤呀”,他只不住的点头什么话也不说。

在湘潭得知全国政治协商会议闭幕,建立中华人民共和国,毛泽东任国家主席,周恩来是政务院总理兼外交部长。听到这特大喜讯,领导兴奋的大喊:“我们也有自己的政府啦,我们有新国家啦!”立刻组织部队上街游行庆祝。从报纸上见到了新中国的国旗、国徽、国歌。地方政府也组织民众游行庆祝,人们高兴极了,满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常。

12月末,学校毕业开始分配学员到各部队去,把这些有文化的知识青年充实到部队,给部队增添新血液。后来青干校解散了,我被分配到衡阳四野后勤二分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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